而墨景言的脸,却沉在光线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傍晚时分,江城的天空泛起一层灰蓝,像是疲惫一天后的喘息。
林语宁从律协大楼出来时,肩膀上的包已经沉得压得人喘不过气,她步伐却始终稳,脸上不见一丝疲态。
她没有立刻回律所,而是顺着街道往前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熟悉的小书店门前。
那家书店是她大学时期最常来的地方,如今换了新老板,门口摆的书从法律条文换成了畅销小说,但门牌还是那块老木头,边缘被雨水泡过的痕迹仍在。
她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去。
店里没几个人,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咖啡的气味,柜台后的小姑娘看到她,还没认出来,只是礼貌一笑:“欢迎光临!”
林语宁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向书架的最里侧。
那里曾是她常蹲着挑书的位置,旧时的法理学、判例分析、新闻伦理手册—那时候她以为,只要把这些知识掌握了,就能在未来站得笔直,不惧风雨。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宪法制度变迁》,封面有些旧,角落泛黄,像是很久没被翻阅。
她翻了几页,指尖掠过那熟悉的字体和标注方式,那些字句她曾倒背如流,如今却只剩一种遥远的距离感。
她合上书,坐在角落的沙发里,望着窗外车来车往。
从律所出来的这些年,她没有哪一天是真正轻松的。
哪怕赢了官司,也总是有新的委托、新的案子、新的伤口摆在面前。
她太习惯战斗。
久到有时她也忘了,自己最初到底是为什么拿起这一把刀。
顾延瑾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跳动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我在你办公室,没人!”
“我出来走走!”她语气缓缓的:“不想回律所,也不想回家!”
那头沉默了一秒:“我来找你!”
“我在广济路的那家旧书店!”
“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她继续坐着,没再翻书,也没看手机,只是放空自己。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无声时刻,哪怕外界风暴如织,她也必须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