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胡咧咧啥!”唐杰一个爆栗敲在那人头上,“严洪你小子又犯浑!老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严洪揉着发红的额头,眼神却格外认真:“俺就是好奇嘛,要是真战死了也想死个明白。”
陈杨舟额角突突直跳,这憨子总能在最严肃的时刻搅局。
“不会说话就闭嘴!”唐杰一把捂住那憨货的嘴。
平日里再三叮嘱这憨货谨言慎行,今日却像中了邪似的,什么晦气话都往外蹦。
陈杨舟却忽然笑了:“弟兄们都把籍贯写下来吧,若是…若是有弟兄马革裹尸,往后路过故乡时,也好去坟前敬杯酒。”话到末尾,她故作轻松地补了句,“不过咱们火运气不错,至今还没折过弟兄。”
话音刚落,帐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火盆里的炭火“啪”地爆响,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有人不自觉地攥紧了刀柄,有人低头盯着靴尖,眼神飘忽地互相交换着视线。
唐杰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沉默地别开了脸。
“怎么了?”陈杨舟撑着床沿直起身,肋下伤口猛地一抽,疼得她眼前发黑。
陈安喉结滚动,少年清亮的嗓音此刻却支支吾吾:“哥……那个…你、可认得一个叫曹辰的弟兄?”
“曹辰?不认识,怎么了?”陈杨舟眉头紧锁,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
郑三突然重重咳嗽一声,粗声粗气地插话:“那你还记得有傻小子扛着盾牌去替你挡箭吗?”
记忆的碎片如闪电般劈开混沌——
陈杨舟猛地撑起身子:“他在哪个营帐?”伤口绷裂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仍固执地抓着床沿,“我要当、当面道谢。”
她一直以为那箭雨中模糊的身影只是幻觉,没想到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死了。”
陈杨舟听到这个话,瞬间停住了动作:“怎么死的?”
陈安的声音带着哽咽,将那一战的惨烈细细道来。
随着陈安的叙述,陈杨舟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也越来越苍白。
“我不认识他……”她声音发颤,“为何要舍命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