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离开后,陆明川从保险柜取出那份从未示人过的名单。泛黄的纸页上,张恪生案涉案人员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其中“张建军”三字旁,用铅笔标注着“现名:王建,庆安县基建科科长”。他摸出打火机,火苗在名单边缘跳起橘色的光,却在即将燃尽时被按灭在烟灰缸里——灰烬中,“王建”二字的笔画间,隐约露出半枚指纹。
夜更深了,办公桌上的台灯在落地窗倒影里拉出细长的光剑。陆明川将翡翠扳指残片嵌入卷宗夹层,金属扣“咔嗒”合拢的瞬间,窗外忽然掠过一辆黑色suv——车牌尾号“888”,正是今早停在省委后门的那辆。他摸出抽屉里的军用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见对面大楼某扇窗户反光的镜片——那是望远镜的光斑。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匿名短信跃入眼帘:“今晚10点,庆安码头3号仓库。”他盯着短信末尾的句号,忽然想起林雪总说他写材料时习惯用空格代替标点。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的防滑纹,那里还留着她上次帮他贴钢化膜时蹭到的护手霜味道。
陆明川起身披上风衣,口袋里的录音笔持续运转,将窗外的风声、远处的警笛声,以及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一并收进磁带的纹路里。走廊尽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伸成利剑的形状——此刻,他终于看清了棋盘上的第一步落子点,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棋手,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