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趣的还是白怀瑾。
半月前章洪磊落马时摔断的何止是脖子,整个两淮盐政的棋盘都被掀了个底朝天。父皇雷霆震怒下,这冷面御史倒踩着满地碎骨青云直上,如今已是都察院最年轻的右都御史。
“能在此偶遇白大人,当真意外。”楚玉浔抬手让马车停下,金丝云纹靴碾过青石板缝里探头的野花,“不知这位姑娘是谁?”
白怀瑾错步将人完全挡在身后,官服袖口暗绣的獬豸兽随动作微闪:“晋王殿下。”
楚玉浔眯起眼睛。
上次在御书房外递橄榄枝时,这人也用这般冷硬的语气推拒。此刻他护着那姑娘的姿态,倒比朝堂上更添三分凌厉——有趣,当真是有趣得紧。
“本王正要去太白楼宴客。”蟒纹车帘被春风吹得簌簌作响,楚玉浔忽然笑出声,“白大人可要同往?”
“殿下恕罪。”白怀瑾拱手时腰间玉带轻响,垂落的指尖却悄悄攥成拳,“臣尚有公务。”
车帘“唰“地落下,碾过石板路的车轮声比来时更重三分。
直到那抹玄色彻底消失在街角,白怀瑾才发觉后背官服已被冷汗浸透。
衣袖突然被人轻扯。
桑知漪正仰头看他,杏眼里映着街边飘落的梨花。
她方才被楚玉浔盯得脊背发凉,此刻见白怀瑾脸色煞白,竟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还好么?”
这话甫出口就后悔了。他们早该是陌路人,偏生每次遇见都要搅乱心绪。
就像此刻,白怀瑾倏然亮起的眸光烫得她指尖发颤,慌忙松开攥着的衣袖。
“无妨。”白怀瑾悄悄用指腹摩挲方才被她碰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些许温度。
前世她总爱这般扯他衣袖,撒娇时要扯,赌气时也要扯,如今这动作却成了奢望。
桑知漪别开脸望向茶楼幌子,声音闷在春风里:“方才那位是…”
“晋王。”白怀瑾下意识侧身替她挡住斜照的日头,“日后若遇见,切记避开。”
话到末尾又懊悔太过亲昵,忙补了句,“他对章家案牵扯之人都不会手软。”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