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轻轻叫了她一声。
闷热、滞塞，又昏暗的房间内，奶奶转过身来。
她枯老、苍白的脸出现在任野面前。
而任野这时候才看到，她旁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台收音机。
原来刚刚的声音，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沙沙沙……
呜呜呜……
沙沙声混合着变调的哭泣声，让里面那个声音所说得内容，都变得模糊不清。
任野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
努力分辨里面所说的内容。
他听见那个声音不停在哭。
呜呜呜、呜呜呜……
还不停在说。
说的话好像是……
彗彗死了！
任野瞬间头皮发麻。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被吓了一跳。
小雅埋头写着什么，听到这一句，惊得抬起头，笔尖在本子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黑点。
正常来说，奶奶这个时间，会被张姨推到朝南偏北的窗户前晒太阳。
这一晒，就是一整个下午。
现在张姨死了。
顺序被打乱了。
像一只南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将事情引向了不一样的结局。
没有人推奶奶出去晒太阳，她只能自己待在房间里，也才会想到要打开这个收音机“解闷”。
于是房间内出现这段声音，一段所有人都没有听过的声音。
原来答应一直都藏在最显而易见的地方。
任野想到这，深吸口气，慢慢走到了奶奶的旁边。
这段录音任野可以听到，但这栋楼里的其他人，可不能听到。
任野走过去，关掉了收音机。
沙沙声和哭泣声同时消失，房间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时，却听到滴滴答答的流水声，从脚边传来。
一股腥骚味，飘入任野的鼻中。
任野惊愕低头，看见地上多了一滩黄色的液体。
奶奶手足无措地不停拉着被子，试图盖住自己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可她怎么盖，都没有办法盖住地上那滩污迹。
她的自尊在这一刻，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