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混合泥浆泪涕的污渍,
又猛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努力弓着腰,挤出能榨出苦瓜汁的褶子笑脸,双手合十作揖:
“不、不!宗主大人!是宗主大人驾临!小的……小的该死!没吓着您吧?”
他干瘦的胸脯拍得像破鼓擂,气息还没喘匀:
“宗主大人您可算来了!您要给小老儿做主!给咱们风灵月影宗做主啊!”
情绪瞬间切换到极度委屈模式!
唾沫星子混合着咳出的灰渣,随着剧烈的指控手势狂喷而出!
他指着外面长廊的方向,如同指着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一张老脸瞬间扭成风干的苦瓜,连那些褶子都仿佛在控诉:
“宗主您开开天眼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玩意儿?!”
他猛地拍着大腿(扬起更大一片灰尘),声音带着哭腔:
“眼珠子长在灵霄宝殿顶上去了!狗眼看人低!不识抬举!不识真佛啊!小老儿……我!”
他激动地拍着胸脯,那浆洗发白的旧布在灰尘里像个漏气的风箱:
“我!呕心沥血!把这金字招牌擦得比万年寒玉还亮!把您老人家的威名吹得……
不!是宣扬得!九天十地独一份!前无古仙!后无来者!神威盖世!脚指头都能碾死内门那群小爬虫!”
唾沫星子喷到韩希灰扑扑的袍角。
“可他们呢?!啊?!”赵德柱手指剧烈颤抖,仿佛随时要气厥过去:
“嗤之以鼻!鼻孔朝天!还指着我的鼻子骂!骗子!老赖!骗鬼的腌臜货!”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尊严被扒光、赤 裸裸钉在耻辱柱上的尖利:
“我这张老脸啊——!”
他用力抚 摸着自己沟壑纵横、还沾着泥点灰尘的面皮:
“在藏经阁这方寸之地!兢兢业业扫了几十年地!熬干了油!才攒下那一丁点……能借半块下品灵石的薄面啊……!”
浑浊的眼底,竟然真的硬生生挤出了两滴——
浓稠、发黄、如同隔夜泥沟水般的浑浊老泪!
顺着他深刻得能栽葱的褶子沟壑,颤巍巍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