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树在哭。\"小荷仰起脸,稚嫩的脸颊映着雨帘。槐远伸手抹去孩子眼角的雨水,发现那些雨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化作细碎的光尘,顺着毛孔渗入体内。当他低头看向掌心,光尘正沿着血管流向心脏,在皮肤表面凝成槐树年轮的纹路。
暴雨持续了整整七日。第八日放晴时,村民们惊觉晒谷场积水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槐米,每粒米芯都封存着不同时空的记忆片段。槐远捞起一粒贴近眼前,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古槐下埋下发光的树苗,而树下站着的安梅裙角飞扬,发间别着的槐花正与此刻小荷发间的花朵一模一样。
\"该插秧了。\"小荷蹲在田埂上,赤脚踩进泥泞的稻田。当她的脚印触到水下某处,淤泥突然翻涌出银蓝色的菌菇,伞盖上浮动着与古槐根系相同的星纹。老族长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枯槁的手指捏碎一朵菌菇,汁液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是槐根的馈赠。\"槐远扶住老人,\"这些菌菇能吸收水田里的浊气。\"他想起安梅曾说过,槐树的根系会分泌特殊的酶,能分解土壤中的重金属。此刻田埂边的野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叶片上凝结的露珠里游动着微缩的星云。
暮色四合时,晒谷场已堆满新割的槐米。槐远点燃篝火,火光照亮了族谱上流动的蜜汁。当第一把槐米投入火堆,跃动的火焰突然显露出立体的族谱影像——三百年来所有槐林人的面容在火光中流转,最末端的画面定格在小荷身上,她的发间缠绕着安梅遗留的槐花藤。
\"原来这就是传承。\"槐远摘下几根白发,与槐米混在一起投入火堆。火焰骤然蹿高三尺,火舌中浮现出安梅最后的微笑。小荷伸手触碰火焰,却没有被灼伤,反而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火光中渐渐染上槐树的青色。
深夜,槐远被树洞深处传来的窸窣声惊醒。他举着槐木梳摸黑前去,发现发光的根须正将一捧发光的泥土堆成小丘。当他拨开泥土,赫然露出半块残破的石碑,碑文记载着百年前一场山洪中消失的\"槐香渡\"。
\"爸,水里有光!\"小荷的惊呼声从河岸传来。槐远冲过去时,正看见整条溪流都在发光,水面漂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