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老槐树的根系突然暴长。小荷赤足踩在绵延的根须上,听见地底传来铁链挣动的闷响。怀中的铜铃无风自鸣,铃舌撞碎的瞬间,无数槐米从裂缝喷涌而出,自动排列成三百年前的镇水阵。
\"别碰那傀儡!\"槐远的声音裹挟着土石崩落声。小荷在根系缠绕中看见父亲的身影,他正在北方某处地宫挥动槐木杖,杖头槐龟的第三只眼迸出血光。地宫穹顶镶嵌的星图与陶罐星图重叠,某颗星辰正划出猩红轨迹。
虎子的惊叫将她拽回现实。少年瘫坐在树洞前,柴刀插入的地面渗出黑水,腐臭味中混着铁锈气息。小荷的指尖刚触及青铜傀儡,傀儡左眼突然弹开,露出嵌在眼眶里的玉扣——与安梅婆婆下葬时握着的半枚玉簪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她扯断颈间红绳,将染血的玉扣按进傀儡空洞的眼窝。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老槐树根系猛然收缩,将整株古树拔地而起。在倒塌的树洞深处,半截焦黑的镇水棺浮出地表,棺盖表面爬满正在复活的槐树嫩芽。
晨光初现时,小荷站在沸腾的泥浆前。镇水棺裂开的缝隙里,三百年前的犁头正与槐根网络相连,锈迹斑斑的犁铧上浮现出槐远的面容。她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要在月夜化作金光消散——此刻在千里之外的地宫,他定正在与另一具镇水棺搏斗。
\"山洪要来了。\"虎子突然指着东边惊叫。翻涌的云层裂开漆黑缝隙,而村民们正扛着耕具往山下逃。小荷抓起铜铃冲向高处,发间玉簪突然射出金光,在空中织成巨大的槐树虚影。当第一道闪电劈中山坳时,虚影投下的阴影竟化作实体,将奔逃的村民尽数护在浓荫之下。
暴雨倾盆而至时,小荷跪坐在镇水棺旁。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同样的位置,那个穿绛红旗袍的少女正将染血的铜钱塞进树洞。区别在于,如今的她掌心托着半枚玉簪,而三百年前安梅婆婆留下的另一半,正在槐远手中发出共鸣。
\"该醒了。\"槐远的声音裹挟着雨声。小荷在意识深处看见父亲的身影,他脚下的青铜鼎正在坍塌,鼎耳处缠绕的槐根已染成暗红,\"用你的血唤醒镇水棺,三百年的因果该有个了断了。\"
当惊雷劈开天幕时,小荷的指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入镇水棺裂缝的刹那,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