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恭敬孝顺的长子,亦在每次父亲受伤的时候,父亲和庶弟立下战功的时候,一遍遍问自己,当初听太妃之言,是否真能保长孙家族百年,如若自己也是武将,是否也会是封狼居胥的少将军。
而今,他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怀疑姑祖母的判断。
“儿子不是贪恋爹的高官厚禄,儿子只是想,陛下要的是兵权,还给他便是。爹一生保家卫国,却要退让至此,儿子于心不忍。且如若娘知道爹辞了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爹,大哥说得对,这么多年多少次您险些丧命,现在却要被弃之,儿子也咽不下这口气。”
长孙信摇摇头,“为父愚钝,一生只知道为大齐,为陛下血战沙场。但能怎么样?昨日你是将他背出战场的兄弟,今日你是保卫山河的功臣,明日却可能就是结党营私的乱臣贼子。
这天下最难猜的心思是圣心,最难懂的规则是官场规则。为父不懂,可为父记得真切,你祖父临终前嘱托,朝堂之事若不懂,问姑母,听姑母的,方可保长孙家平安。”
长孙贞义叹了口气,点点头,“儿子知道了,娘那边要怎么办?”
“等明日皇上准了为父辞了官,再同她说。”
长孙信一夜未眠,翌日一早,他让潘姨娘精心给自己梳了发髻,官服穿得一丝不苟,早早便上朝去了。
可能是要请辞,他格外敏感。与以往不同,今日他走进大殿,似乎有那么一瞬,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目光向自己投来。周遭没有了热络的招呼,所有人似乎怀揣心事,对他都视而不见。
不久,皇帝到了,众人三拜九叩。
“众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臣有本上奏,”文官之列一官员出列,“臣最近听闻民间关于骠骑将军的诸多传闻,昨日,更有在传,说骠骑将军借儿女姻缘,广结朝廷权贵,实为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臣以为此事兹关大体,请陛下明察。”
果真,该来的还是来了。
长孙信上前一步,跪拜道,
“陛下,臣的确只是相看儿女姻缘,并无他意。近日老臣觉得筋骨渐衰,恐难再回北境统兵,正欲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