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费了那么大劲把他救出来，他竟然自己又钻回了这个随时可能被泥石流二次掩埋的铁棺材？！
“张师傅！你在这里干什么？！！”
苏铭压抑着怒气，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焦灼。
“快出来！这里太危险了！我们都在找你！”
张建国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目光落在苏铭沾满泥水的脸上。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如同破锣。
“解放军……同志……”
“别……别费力气了……”
“让我……让我在这里……挺好……”
“好什么好！”
苏铭吼道，一步跨进车厢，小心避开脚下的杂物。
“跟我走！大家都在等你！”
张建国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死寂更浓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那上面简陋的绷带已经被染红，又被泥水浸透。
“没用了……”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苏铭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车……车毁了……”
“这么大的事故……肯定要赔很多钱……”
“我……我就是一个开车的……哪有那么多钱赔……”
苏铭一愣，隐约明白了什么。
只听张建国继续用那绝望的语调说着：
“家里……穷……老婆身体不好……女儿还在上学……”
“我这车一出事……保险公司赔了也不够……剩下的……都要我自己承担……”
“这得多少钱啊……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能……不能拖累她们……”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水往下淌。
“我……我不如就死在这里……”
“死在事故里……公司……公司会有一笔死亡赔偿……”
“这样……我老婆女儿……她们……她们还能拿到一笔钱……”
“她们……就能活下去了……”
张建国抬起头，看着苏铭，眼神里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恳求。
“解放军同志……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