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北国凛冽的风雪和广袤的荒原,窗内,是久别重逢的夫妻,是跨越千山万水送达的家的温暖,是乱世风云中一个微小却坚实的避风港。
周秉义一边整理,一边絮絮地低声问着家里的情况:母亲的身体,周秉昆的工作,还有光字片那些老街坊的家长里短……每一个细节他都听得极其认真,仿佛要将这些远方的烟火气,都深深地吸进肺腑,用以抵御这北疆的严寒和孤独。
郝冬梅也轻声细语地回答着,分享着吉春的点滴。她看着丈夫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军大衣肩头蹭上的一点机油污渍,看着他低头时后颈露出的、被寒风吹裂的一道细小口子,心里那份踏实感越来越浓。
虽然环境艰苦,虽然分别日久,但眼前这个人,依然是她的秉义,是那个有担当、有情怀、内心柔软的丈夫。他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下了根,而她此刻的到来,终于让这小小的根须,汲取到了来自故土最深沉的养分。
宿舍的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橘红色的火苗跳动着,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映在粗糙的白灰墙上。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北风掠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
兵团营区里,隐约传来收工的号角和战士们整齐的歌声,遥远而充满力量。
周秉义终于整理好了最后一样东西,直起身,长长舒了口气。他走到郝冬梅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双手,仰头看着她,眼神深邃而明亮,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冀。
“冬梅,”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来了,就安心住下。这里条件比不上家里,但……这是我们自己的地方。我会让你过好的。”
郝冬梅看着丈夫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认真和温柔,所有的担忧、路途的劳顿都烟消云散。
她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温暖的笑容:“嗯,我知道。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妈一直催着我过来,她盼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