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偶尔有零星的爆竹声响起,但在驶离城区后,便只剩下吉普车的引擎声和呼啸的江风。
92军的新兵营设在瓯江上游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背靠山峦。
营地里,为了营造节日气氛,也挂起了一些红灯笼,但更多是肃杀的军营本色。
篝火在几处空地点燃,驱散着寒意,新兵们围着火堆,领取着比平日丰盛些的年夜饭——白米饭,炖肉,还有难得的饺子。
气氛有些拘谨,更多的是离乡背井、初入军营的茫然和对未知战场的忐忑。
老兵(主要是南岭幸存者和从其他部队抽调来的骨干)们则沉默地吃着,眼神里沉淀着太多东西。
当陆川的吉普车驶入营地时,值星官一声嘹亮的“立正——!”,打破了营地的相对宁静。
所有士兵,无论新老,条件反射般放下碗筷,迅速起身列队。
孔捷的身影从最大的那堆篝火旁快步走来。他比半年前更显清瘦,脸颊上那道在南岭留下的新疤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但腰板依旧挺直如松,眼神锐利如昔,只是那锐利深处,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疲惫。
看到陆川,他抬手敬礼:“司令!您怎么来了?”
陆川回礼,目光扫过眼前一排排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又落在孔捷脸上:“来看看大家,陪弟兄们守岁。
怎么样?新来的‘骨头’,还硬朗吗?”
他刻意用了“骨头”这个词,这是重建的92军内部对自己的称呼,带着悲壮的自豪。
孔捷嘴角扯动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苦涩:“报告司令!兵员补充到位,编制基本恢复。
都是好小伙,有血性。
就是…欠火候,欠那股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劲和灵性。”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南岭下来的老兄弟…不多了。
带新兵,总感觉…像是在给那些倒下的弟兄们,找‘接班人’。”
陆川拍了拍孔捷的肩膀,力道很重:“老孔,骨头断了,接上了,就得让它长得比以前更硬!
狠劲和灵性,是打出来的,也是老兵带出来的。
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