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那温柔的桃林早已凋残,那饭篮的香气也已成空。那个曾梦中喊他“阿牛哥”的女子,却跪在皇阶之下,头发凌乱,满身血污,披麻戴孝,像个死去亲人的哑奴。
牛河山喃喃自语:“她怎么还活着……”
这一句不是怀疑,而是自责——那样的境地,早该死了,为什么她还撑着?凭什么还活着?她该多痛,该多恨,该多不舍……
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地,牛河山终于支撑不住,膝盖一软,重重跪倒,额头触地,久久不能起身。
牛河山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紧缩,眼中仿佛有雷火炸裂,惊愕、激狂、破碎的希望,一瞬间全涌上脸庞。他声音颤抖,带着几近疯狂的颤音嘶吼而出:
“家杰,他还活着?!!”
那一刻,天地仿佛都静了。
连窗外呼啸的风,都被这声撕心裂肺的吼声震得一滞。
牛河山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骨发白,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他整个人如一头濒死而苏醒的困兽,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泪与火。
程依的眉眼微动,眼神在一瞬间泛起复杂的波澜,仿佛也被这段隐秘而沉痛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情已如寒夜霜雪,冷凝且决绝。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中逼出来般沉重:
“是的……还活着,不过——”
她顿了一下,语调冷如寒铁:“这孩子如今日日被皇后取血,生不如死!”
牛河山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响,耳边瞬间空白,仿佛天地俱寂,世间万物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声音。
他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木然地看着程依,仿佛在听一场来自地狱的审判。
程依不忍地垂下眼眸,低声道:
“他血脉特殊,自幼体质强健。皇后请过御医,说他血中有‘元阳奇脉’,能补中益气、固本培元,甚至延寿养颜。她怕三皇子夺嫡不成,便借他之血强身助长……每月朔望之日,必封院闭宫,灌药刺血。”
她猛地咬了咬牙,脸色惨白,“每次抽三盅,不准哭,不准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