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河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按照图示的角度，将撞针小心翼翼地卡进弹孔里。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瞬间，驴车的底板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接着暗层弹开，露出了一整排用避孕套包裹的玻璃试管。
每个试管里都悬浮着核桃大小的脑组织切片，这些切片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陈北河凝视着这些切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好奇。
毛驴突然惊厥般扬起前蹄，车辕上的马灯摔碎在地。燃烧的煤油引燃氨气残液，幽蓝火焰中，陈北河看见每个追击者的断肢都在朝同一个方向爬行。那些机械手指在焦土上划出的轨迹，正是老支书仓库门锁的密码纹路。
\"这不是逃亡，\"陈北河碾碎手心的结晶，神经突触的荧光粉末随风飘向工厂废墟，\"是有人在用我们的车运送记忆标本。\"他突然扯开驴车座垫，棉絮里埋着的微型发报机正在发送摩尔斯电码，频率与囊尾蚴的神经脉冲完全同步。
春花撕下手册封皮，牛皮纸背面显露出用隐形墨水绘制的解剖图——正是驴脑包虫病的病灶分布图，每个囊肿位置都对应着三线工厂的车间编号。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驾驶舱，氨水罐表面的冰霜突然融化出等高线，指向他们昨夜逃离的晒谷场。
二十里外的山梁上，假肢拖拉机残骸堆里突然亮起红灯。陈北河终于明白，这场公路逃亡不过是更大规模的神经信号校准实验——他们连同这辆驴车，都是活体记忆载体在黄土地表书写的生物电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