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在玻璃杯里浮沉时,萧易阳指腹摩挲着杯壁凝结的水珠。
他仰起下颌的瞬间,喉结在皮肤下绷成锋利的棱线。
冰块撞击门牙的脆响里,萧越泽看见弟弟瞳孔骤缩的弧度,与当年那个带着行李箱离开家门的少年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此刻冰水流过喉管的声响里,混着隐忍的颤音,像被压在水底的呜咽。
"咔嗒"—— 第一块冰在齿间碎裂,尖锐的棱角擦过舌尖。
萧易阳望着萧越泽,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碎冰混着血水的咸涩在味蕾炸开,他这才惊觉刚才咬得太狠,舌尖已被割破。
萧越泽的指节轻轻叩着酒杯边缘,“冰块太冰容易伤胃。”
他忽然开口,示意侍应生换温水,“当年婉姨总说你胃不好,冬天连牛奶都要温到三十七度才肯给你喝。”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凝固的空气。
林小满看见萧易阳握着杯的手指猛地收紧,第二块冰在臼齿间碾成齑粉。
萧易阳忽然松开了手,身子随意地向后靠去:“萧总记性真好。”
他舔了舔舌尖的血珠:“那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爹每次动手打你的时候,是谁挡在你身前,将你护住?”
烛火突然晃了晃,叶曦的酒杯险些翻倒。
萧越泽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终于有了变化。
此刻,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极了暴雨前的湖面。
餐厅里的小提琴声突然走调,叶曦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萧越泽突然仰头将杯中酒喝了干净。
“没兴致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萧越泽起身时,西装摩擦椅套的声响盖过叶曦的吸气。
“哥……”叶曦的手悬在半空。
可萧越泽头也没回,消失在众人眼前。
叶曦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细碎的响声,追着萧越泽的背影跑了出去。
林小满坐在原位,看着萧易阳依旧紧绷的肩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易阳忽然转头,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的手掌带着体温,让林小满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