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有小案与蒲团,但久未使用,临水临风便落了些灰尘,邓护刚蹲跪下去准备擦拭,被刘岐阻止了:“不必,站着即可。”
听出少年语气中带些不似作假的轻松,邓护略感意外地抬头看去,应了声“诺”。
刘岐确实感到一些久违的放松,或许是顺利找到并救下了很重要的人,或许是因为付出了比预料中小很多的代价结束掉了一场厮杀之局。
邓护直起身,循着主人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少女远远站在水畔正与灰衣奴仆说话。
犹豫再三,横竖此刻也无正事急事,邓护鼓起勇气,终于小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数日的问题:“殿下……此女可正是当年在泰山郡那座匪山之上,将您压在雪中,打得口鼻流血之人?”
姿态放松闲适,斜斜靠着亭柱的少年沉默地看向过于精准描述的下属。
邓护自知问题所在,不禁低头缩下脖子,他这不是怕殿下想不起来吗……但,转念一想,那样倒霉惨痛的经历,想必很难忘怀。
邓护低头默默等待了片刻,才听主人回答:“是她。”
邓护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落地感,他便知道,这世上轻易不会出现两个拥有此等野蛮强悍气质的人。
想到此人从前将六殿下打了一顿,此番再相见,又拿带毒的匕首划伤了六殿下,信奉鬼神机缘的邓护心惊之余,免不了低声道:“这机缘似乎不太吉利,颇有冲煞之感,就好像她在追着殿下打,如同鬼魂一般追打了上来……”
刘岐却出言纠正:“错了,应当说是我追着让她打。”
第一次是他寻去那后山处挡了路,这次更无可辩驳,是他伸手抓住了她,才挨了那挥来的一记刀光。
他说:“既是主动为之,纵有机缘也是强夺而来,此事不在天而在己,非是无妄之灾,便谈不上不吉。”
说话间,靠柱而立的刘岐望向池中,只见一团黄白影子飞了过来。
沾沾试图加入那双恩爱白鹤但失败而归,它落在亭栏上,见刘岐朝自己看来,遂挺胸昂首,将一只爪子翘起掂了掂,颇嚣张倨傲地打量着刘岐。
刘岐头一遭从一只飞禽身上见识到了随主人的风气。
他自幼不喜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