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推门时朽木的呻吟惊飞檐角乌鸦,黑羽掠过爬满青苔的影壁。我举着煤油灯的手抖了抖,火苗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满地碎瓷中,半幅绣着并蒂莲的喜帐挂在廊柱上,被雨水泡得发黑的绸缎里裹着团暗褐色的东西。
\"那是三姨太的头纱。\"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我猛地转身,煤油灯差点脱手。佝偻的老头拄着枣木拐杖站在垂花门下,脸上褶子深得像刀刻,\"七年前她吊死在洞房夜,舌头垂到胸口,眼珠子被乌鸦啄了去。\"
老吴的枣木拐杖敲在青石板上,回声在空荡荡的宅院里游荡。他带我到西厢房时,拐杖尖在地砖某处重重一戳:\"二小姐就是在这儿没的。\"煤油灯照亮他凹陷的眼窝,\"大少爷说她是邪祟上身,要活祭了给祖坟镇风水。\"
我蹲下身,地砖缝隙里渗着暗红,指腹抹过竟是未干的血。老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枯枝般的手指冷得像井水:\"听见铜铃声千万别回头,那是二小姐在找替身。\"
子时的梆子声混着雨滴砸在瓦片上。我躺在厢房的雕花床上,帐顶的流苏无风自动。铜铃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拖着铁链在回廊游荡。吱呀一声,窗棂开了道缝,月光漏进来照在妆台铜镜上——镜中分明坐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正在梳她及腰的长发。
\"沈记者?\"那声音贴着耳后响起时,我闻到了腐土的味道。铜镜里的女子缓缓转头,发间别着的并蒂莲金钗滴着血,可她的脖子根本没动。
煤油灯突然爆出团绿火,我看见她旗袍下摆空荡荡的,露出的绣花鞋根本没沾地。铜铃在她腕间叮当作响,每响一声,房梁就簌簌落下红漆,仔细看竟是凝固的血珠。
\"救命\"她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黑洞洞的喉管里涌出泥浆。我踉跄着后退撞翻屏风,绣着百子千孙的绸面下,赫然是具蜷缩的婴尸!
晨雾未散时,我在后院古井边找到了老吴。他正往井里撒糯米,枣木拐杖上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