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念再迟钝也明白,傅晚亭既然没有放过父母,没有放过时笙,又怎么可能会大发慈悲放过自己?
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冷。
她蜷缩在梳妆台前,一遍遍回忆着与傅晚亭相处的点点滴滴。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镜子,看着画着浓重烟熏妆,勾勒着夸张眼线的自己,她猛地愣住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执着于画这种连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妆容?
明明……她并不真正喜欢。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
她想起大哥傅闻渊曾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劝她,她当时也真心想改变,可为什么……最终没能坚持下来?为什么自己没做到呢?
时闻念想到脑袋都快痛了,一个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
是舅妈傅晚亭,在她耳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念念啊,想让你外公、舅舅多看你一眼,多喜欢你一点,就得先想办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呀。让他们在你身上多花点心思,关注的多了,喜欢自然就多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无数的声音和画面汹涌而出。
为什么她会固执地认为外公、舅舅、哥哥们都不喜欢自己?
明明从小到大,只要她开口想要的东西,无论多难弄到,第二天总会出现在她的床头或桌上。
他们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她分毫。
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是傅晚亭!
是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她耳边不断灌输着那些扭曲的观念:
“女孩子啊,终究是没用的,比不过男孩子……”
“女儿在家养个二十年就是客,嫁了人就是外姓人了……”
“女孩嘛,将来给份体面的嫁妆打发出去就行了,不用太上心。家里的根基啊,还得靠你两个哥哥撑着……”
彼时年纪还小,三观也没长成的时闻念,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怎么可能服气?
凭什么女孩子就要低人一等?
明明两个哥哥口中的爷爷,也是她的亲外公啊!
一种委屈和不甘在她心底疯狂滋生,于是,她开始用故意犯错这种极其笨拙去试探长辈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