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却围了公主府三个月。
母亲日日在院中挖坑,亲手埋了亲信的尸体。
当血迹被尘土掩盖,挥散于风中,年仅十岁的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胸中翻涌的炽热,便是书中所写的“仇恨”。
他恨他自己,为何要降生于世。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才对。】
【不强烈,但是很特别。】
【你居然恨着自己,可真有趣。】
奇怪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情绪,似乎在思考,在掂量:
【好好好,只有纯粹的恨,没有掺杂一点欲望,没有被贪那个狗东西污染,是至高无上的美味啊……】
【你不需要重生。】
【不需要夺舍。】
【煽动你也没有意义,你只有向内的杀意,好有趣。】
【把你的名字给我,我便认你为主,将这天下献于你手中。】
名字……
年幼的李玄动了动嘴唇,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字符。
李还是叶?
哪个是他的名字?
天下?
他要这天下做什么?
破风的声音划过耳边,有石子飞了过来,砸中了树上的花。
花瓣倾斜而下,他歪头接住了最大的那一朵。
挑眸,落在视线中的,是女孩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她敛在眼中的笑意。
对了。
天下。
这方寸之间,便是他想要的天下。
他有渴求之物。
他有他的欲望。
纯粹的爱与恨灌入囊中,嗔如痴如醉。
【我不要天下。】
十岁的李玄开口。
他的身影一寸寸长大,那是他与林若初共度的时光。
“李玄?”
“李玄!”
“李玄……”
“李玄。”
那时没人敢叫他的名字,只有阿初,一遍一遍,无论他回应与否,都不厌其烦地喊着他。
无论是李姓还是叶姓。
他的名字,是在阿初的一句句肯定下,才有了意义。
【我不要这天下。】
终于跨过了十年光阴的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