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贺震天放下书卷,指节叩了叩身边的藤椅。那是他接待重要客人的位置,从前只留给集团元老,如今却空着等他这个长孙。
贺子轩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他能闻到爷爷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老书纸页特有的霉味,像极了童年时每个周末的清晨——爷爷总在这张书案前教他临摹《兰亭序》,说“字如其人,横平竖直里藏着做人的骨”。
“子轩啊,”贺震天的声音像浸过岁月的茶,“你说你把贺子墨那小子扳倒了?”
“是。”贺子轩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他在股东大会上被罢免了所有职务,现在正在配合经侦调查。”
“好。”贺震天点点头,目光扫过他西装领口的纽扣——那是母亲当年亲手缝的,针脚细密得能数清,“我让老周调了监控,你演讲时的模样,像极了你太爷爷当年接掌贺家时的样子。”
贺子轩心头一热。太爷爷贺伯年是他最崇拜的祖先,二十岁接手濒临破产的布庄,用三十年时间将其发展为跨洋贸易行,临终前只留一句话:“贺家的招牌,要擦得比月亮还亮。”
“爷爷,其实……”他刚要开口,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瑶端着青瓷茶盘站在门口,发间别着朵刚摘的桂花。她穿了件月白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串贺子轩送的翡翠手链——是他们查账成功那天,他特意去苏州请老匠人雕的,刻着“守正”二字。
“爷爷,我煮了您爱喝的桂花乌龙。”苏瑶将茶盏一一摆好,青瓷与檀木相碰,发出清越的响,“子轩说您今天要考他,我怕您累着,备了点茶点。”
贺震天的目光在苏瑶脸上停了停,忽然笑了:“这丫头,倒比你会疼人。”他指了指茶盏,“尝尝,是不是比你上次煮的甜?”
苏瑶吐了吐舌头:“上次火候没掌握好,这次特意用了您藏在柜子里的单丛茶。”她转身要走,却被贺震天叫住:“别急着走,我正想听听你们小两口商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