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起更清晰的画面:春桃姐在月河边洗衣,皂角泡子飘得老高;王有财拍着他肩膀说\"阿吉最稳当\";栓子举着馕说\"阿吉哥你先吃\"。这些温暖的画面像团火,在他胸口烧得发烫。
\"我的心,比这沙粒干净。\"他睁开眼,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沙粒虽多,能困得住真心吗?\"
风突然停了。沙雾散开处,阿吉看见个巨大的沙怪正张牙舞爪——它浑身是刺,每根刺上都挂着商队的残骸:褪色的旗子、断裂的驼铃、还有半具白森森的骸骨。沙怪的眼睛是两团幽绿的火,死死盯着他怀里的短刀。
\"凡人也配救仙?\"沙怪的声音像刮过石缝的风,\"你可知这楼是用多少人的贪念堆起来的?你可知这女子本是妖物,专吸旅人的精魄?\"
阿吉后退两步,撞在石桌上。那青瓷盏突然裂开,清水顺着桌沿滴落,在地上汇成条细流。他这才看清,清水里映着沙怪的真面目——不过是个浑身裹着破布的干尸,眼眶里爬满了蛆虫。
\"它在骗你!\"女子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这沙怪本是我镇压的邪物,可它用幻象迷惑旅人,吸他们的恐惧壮大自己\"她的指甲刺进阿吉的皮肤,\"快用刀刺我的心口!只有这样,才能破了它的阵!\"
阿吉的刀悬在半空,微微发抖。女子的脸在眼前晃动,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她的睫毛上沾着沙粒,嘴角有颗小小的朱砂痣,像朵开在沙漠里的红柳花。
\"你为何要信我?\"
\"因为你眼里没有贪念。\"女子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看这清水,它照见的是你的本心。\"
阿吉突然想起,刚才在沙暴里,他分明看见沙怪的刺上挂着个小布包——那是栓子的,他今早还帮着补过。布包上绣着朵歪歪扭扭的莲花,是栓子娘的手艺。
\"去你娘的!\"阿吉大喝一声,短刀狠狠刺进自己的左肩。鲜血溅在沙怪身上,干尸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上的破布簌簌掉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沙粒。
\"原来你才是最傻的!\"女子突然笑了,她的眼尾不再有薄雾,反而泛着淡淡的金光,\"我在这楼里困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