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生机让悬浮半空的祖巫虚影猛地一颤,它空洞的眼窝里,沉寂千年的灵识泛起丝丝涟漪。
祖巫抬起的利爪悬在半空,强良的瞳孔中闪过神农尝百草的记忆,幽冥的鳞片下渗出涿鹿之战时为凡人挡箭的血痕。
风掠过新苗,沙沙声裹挟着远古低语渗入灵魂:“谷种破神,凡心即道。”
虎娃的泪水坠入神农耒耜的刹那,金光如海啸般轰然迸发。
所过之处,枯木抽枝,枯溪奔涌,连祖巫虚影周身缭绕的黑雾都被蒸散成缕缕白烟。
村民们僵立当场,膝盖仿佛被无形巨石压弯。王婆瘫坐在新泥里,浑浊的泪水混着泥土:“虎娃,是我们猪油蒙了心……” 渔夫颤抖着抱住虎娃单薄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此刻的神猿谷,新生麦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节生长,叶片流转的灵光,恰似凡人不屈的信念凝成的实质。然而十里外的血影宗祭坛,青铜棺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血皇望着消散的祖巫法相,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八年前苍梧镇的记忆如潮水翻涌:他系着围裙教虎娃揉面的模样,被孩童们追着讨要酸辣汤的笑声…… 这些被尘封的画面如重锤,一下下砸在他早已麻木的心脏上。
“够了……” 沙哑的呢喃溢出唇角,他颤抖着抬起手,竟真的要召回消散的祖巫虚影。
就在这时,他手臂上碧悠宫种下的血河契约骤然迸发刺目红光。剧痛如毒蛇撕咬骨髓,血皇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碧悠宫长老冷的笑声在脑海炸响:“你以为能摆脱本座的控制?”
理智在剧痛中支离破碎,他疯狂地撕开衣襟,将掌心重重按在青铜棺上,喉咙里溢出非人的嘶吼:“给我活过来!”
“还不够——”
他又把风清云、玄苦五人残留的精血也一起注入棺中。
他自身的本源精血更是如决堤洪水般涌入。
祖巫虚影的眼瞳重新燃起猩红幽火,这次它周身缠绕着比之前浓烈十倍的毁灭气息,利爪划过虚空,竟撕开一道通往幽冥的裂隙。
远处的虎娃突然捂住心口,新生的麦田在邪风下开始扭曲枯黄,天空中低沉的雷鸣混着祖巫的咆哮,浩劫正朝着更恐怖的深渊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