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似乎所有的语言在此时都是多余。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林雪萍也没有说话,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沉重而温暖地包裹着她,像是一个无声的宣告,让她心底那片冰封的、维持着师长姿态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无声地碎裂开一道细微而清晰的裂缝。
窗外的雷雨仍在肆虐,狂风裹挟着雨水,拼命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声响。然而这间小小的琴房,这方被暖光灯照亮、被老旧钢琴占去一小半的天地,却在狂暴的风雨中心形成了一个奇异的、与世隔绝的港湾。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旧木料、湿衣服和新添的、独属于年轻少年那份干净温热的荷尔蒙气息。林雪萍身上披着的那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像一道温暖坚实的壁垒,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寒冷喧嚣,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毛衣纤维,一点一点、固执而温柔地渗透进她的肌肤,也仿佛渗入了她微凉的心底。
时间,就在这无言的对视和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一分一秒地拉长。江韵华已经非常自觉地挪到了钢琴另一边最远的角落里,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盆景,低头研究起琴凳上不知谁留下的乐谱,只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暴露了他极力忍笑的事实。
江明华看着林雪萍眼底那片平静湖水里清晰映出的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滋长、鼓噪。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被自己心跳震出的微哑,低低地开口,每个字都像被雨水浸润过,小心翼翼却清晰地落在两人的空间中:“那道题……我大概明白了。是动能定理和圆周运动的结合应用。”他像是在为刚才找的蹩脚理由做一个解释,又像是在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悸的沉默,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她。
林雪萍眼睫轻颤了一下,如同被微风拂过的蝶翅。她微不可闻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这口气一直在胸腔里憋着,这才终于找到了出口。那抹浮在她脸颊的浅粉色似乎加深了一点,像被晕染开的胭脂。她没有立刻移开视线,唇瓣微启,声音比平时更加轻柔,带着一种独特的、被暖意氤氲过的软:“能明白就好。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