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抬起了,被迫对上江明华的视线。那双总是沉静温柔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明显的水汽,如同晨雾缭绕的湖泊,折射着吧台吊灯细碎而冰冷的光点。睫毛受惊般快速扑闪着,泄露了极力抑制也无法完全藏住的无措与惊疑。她的嘴唇被她自己的贝齿紧紧咬着,咬得几乎没了血色。
江明华的喉结无声地滑动了一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了一下,尖锐的痛楚混合着强烈的怜惜猛地翻涌上来。他完全看懂了那片水雾下深重的忧虑——那远不止于被学生撞破隐私的尴尬。那是对身份的恐慌,对界限模糊可能带来的失控和流言的惧怕,是对他们小心翼翼维系起来的这份纯粹与安静随时可能倾覆的恐惧!
“你怕他发现?”江明华的声音比刚才更沉,更贴近她的耳畔,仿佛私语。问句的尾调落得很轻,没有质疑,只有确认。他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的眼睛深处,不给她一丝闪避的可能,“然后呢?”他抛出了那个更本质、更尖锐的问题,“怕他发现,所以现在就要推开我?”
“我没有……”林雪萍几乎是立刻摇头否认,声音急切又喑哑,破碎得不成句子。但“推开”这个动词精准地刺中了她刚才那过激反应的核心。她下意识伸出的那只本想阻止江明华靠近的手,还微屈着僵在半空,像一个无处着落的脆弱符号。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她挣扎着试图解释,眼神却暴露了那种更深层、更无助的混乱——理性上她当然知道不该推开他,但那一刻身份对撞带来的冲击实在太过猛烈。
江明华看着她眼中剧烈的挣扎和近乎本能的否认,那股刺疼心脏的怜惜感骤然汹涌到顶点。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身体向着她又无声地挪近了一步。没有强行去拉她的手,那只刚刚准备靠近她的手臂,极其自然地重新抬起,目标却不再是她,而是轻轻拂过工作台面上他刚使用过、还未清洁的意式浓缩杯和打奶缸,将它们看似随意地向后挪了挪位置。他的目光落在林雪萍那只僵在半空、骨节微微泛白的手上。
“这没有什么值得躲藏的,”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目光重新落回她写满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