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垂首:\"陛下明鉴,臣不过是替陛下看了眼天机。\"
\"天机?\"帝俊转身,金冠上的东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年共工撞山,是天地共见的事。\"他走到苏隐面前,指尖挑起他腰间的算筹袋,\"可你这算筹袋里,倒藏着比天地更准的"天机"。\"
苏隐抬眼,正撞进帝俊的目光里。
那双眼像两口深潭,潭底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暗潮。
他忽然想起昨夜推演时,碎片里闪过的最后画面——帝俊站在云端,看着共工的血染红不周山,嘴角勾着极淡的笑。
\"陛下。\"苏隐的声音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天机如棋,落子无悔。
顺势而为,方是长久之道。\"
帝俊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殿外的更漏敲了三响。
他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苏隐的肩:\"你说得对。\"转身时,月光掠过他的眼尾,那里有一丝极淡的寒光,像刀背在石头上蹭过的火星。
苏隐退出内殿时,夜风吹得他后颈发凉。
他摸了摸腰间的算筹袋,里面的碎片还在发烫——看来,那位妖帝陛下,终于要亲自来探一探这\"凡人相士\"的底了。
第二日清晨,妖庭的传旨官捧着朱漆金盒站在苏隐门前。
盒中是块墨玉腰牌,刻着\"幽冥殿\"三个古篆。
传旨官垂眼道:\"陛下召圣算子今夜子时,入幽冥殿一叙。\"
苏隐接过腰牌,指尖触到玉牌上的纹路——那是九幽冥火的形状。
他抬头望向天际,阴云不知何时聚了起来,将朝阳遮得只剩一线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