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更多的浪人涌下跳板。他们装束更为杂乱,有的甚至只穿着破烂的布衣,衣不蔽体,却依然紧紧挎着倭刀或胁差。人数众多,足有七八百之众,瞬间挤满了码头清出的区域。他们不像军队那样列队,而是三五成群,低声用晦涩的倭语交谈着,发出桀桀的怪笑。他们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码头上的王府侍女和远处被驱赶的平民女子身上扫视,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贪婪,仿佛那些女子是待宰的羔羊。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海腥味混合着汗臭和劣质清酒的气息,令人作呕。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精悍、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从额头斜劈至嘴角的中年浪人。他穿着相对考究的黑色阵羽织,内衬锁子甲,每一片甲叶都泛着冷光。他的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在评估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否值得他动手。他大步走到楚淮安面前,并未行大礼,只是微微躬身,用生硬古怪的汉话说道:“萨摩藩,岛津家臣,赤鬼丸,拜见楚王爷!”声音沙哑刺耳,如同铁片刮擦,在寂静的码头回荡,令人不寒而栗。他身后的浪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的、充满恶意的哄笑,仿佛在嘲笑这所谓的拜见仪式。
王允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厉声道:“大胆!见到王爷,为何不跪?”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试图维护楚淮安的尊严。
赤鬼丸抬起他那张可怖的刀疤脸,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眼中毫无敬畏:“武士的膝盖,只跪家主和天皇。王爷,是雇主。” 他特意加重了“雇主”二字,带着一丝嘲弄。他身后的浪人哄笑声更大了些,手按刀柄,眼神挑衅地看着周围的王府亲兵,仿佛在挑衅他们,看谁敢先动手。
王府亲兵们脸色难看,手也按上了刀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双方剑拔弩张,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下一刻的爆发。
楚淮安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他抬手制止了欲发作的王允,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赤鬼丸首领,远来辛苦。本王素闻萨摩武士勇悍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挥了挥手,“酒肉犒赏,早已备下!请诸位壮士先至营中歇息!待安南象兵抵达,共商破敌大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