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动了动,几乎没有声音。
——“先生……”
那句未尽之言却像卡在喉咙里的羽毛,只要一碰就刺痛。
他张了张嘴,眼神已无法聚焦,像溺水的人最后望见的光,是暖的,却无法靠近。
(林恩坐在床边,手指从他肩胛滑下,像在描摹什么古老的咒语。他的呼吸仍未完全平稳,额前的碎发因为潮湿而黏在皮肤上)
林恩看着他,低下头。
指腹轻轻擦去邱白眼角的泪,却不说话。
那一瞬,邱白以为他会道歉。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他也会原谅。
可林恩只是轻声开口:
“你还醒着?”
他的声音温柔,像是询问,而不是解释,也不是悔意。
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在此刻却带着令人颤栗的讽刺。
邱白想摇头,却动不了。
喉咙干涩得发紧,连咽口水都像刀子刮过。
他想开口,可每一个字都像被钉住。那句:
——“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
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说不出。不是因为没力气,而是因为他知道,林恩也记得。只是,他没有做到。
林恩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像是惯常的结束语一样。
“睡吧,宝贝。”
他声音哑哑的,却像深夜窗外远去的汽笛,冷而遥远。
而邱白,闭上眼的那刻,心里浮起的不是余温,而是一个几乎无法承认的念头——
他不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否还是那个曾将他从深渊中捞起的、温柔至极的林恩。
台灯终于熄灭。黑暗如潮水,将一切吞没。
唯有雨,还在滴滴答答,像夜的审讯,一遍一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