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养了三条狗,他们到时这三条狗叫得疯狂,爪子使劲刨着地面。
拴狗绳在院子里摩擦出一道又一道土痕。
聂小清住在正屋右手边,房门开着,门帘垂着,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生孩子没动静比大哭大喊更可怕。
莫禧春掀开帘子,快步走进去。
田翠娥慌张跟上。
聂小清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
莫禧春解开披风,随意扔到炕上。
她伸手摸了摸聂小清的肚子。
聂小清的胎位不正。
时间一久,孩子会闷死在娘胎里。
莫禧春拿出银针,嗖嗖几下就扎到了该去的穴位上。
“小清姐,孩子的脚和头颠了个,现在得让头先出来,你跟着我调整呼吸,我说可以生的时候你再使劲。”
聂小清汗如雨下,又疼又怕。
她抓着莫禧春的袖子,眼泪刷刷往下流:“阿禧,我听你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莫禧春卷起袖子,眼神坚定温柔:“你放心。”
可她心里全然不似面上这么从容。
她现在手上什么助产工具也没有,全凭着一腔孤勇在战。
‘祈求上苍,保佑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莫禧春心里不断祈祷,嘴上还不停地安抚着聂小清。
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额上的汗水密密匝匝顺着鼻尖落下来……
终于可以生了。
莫禧春深深喘口气。
提起劲鼓励聂小清。
“小清姐,使劲――对,再使劲,可以看到头了。”
聂小清的哭喊声和莫禧春的打气声交织在一起。
院子里的狗许是叫累了,已经不动了。
突然,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很微弱,但夜里太安静了,众人听得格外清楚。
“是儿子。”
莫禧春包好放在聂小清身旁。
“儿子。”聂小清偏头看了一眼。
人累到极致了,一放松就彻底晕了过去。
田翠娥抱着大孙子满屋子转,浑身的欣喜无处发泄。
恨不得立马天亮,然后到村头巷尾去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