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赌坊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哄笑、叫嚷、牌响、铜钱叮当声……所有嘈杂在那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死死盯着那悬浮在牌桌上、血光缭绕的抬棺虚影,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一股冰冷的寒气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呼吸都忘了。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当夜,梆子声敲过三更,洛阳城彻底沉入一片死寂。更夫王老五缩着脖子,提着那盏昏黄摇晃的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洛河大堤巡夜。寒风贴着宽阔的河面刮过来,像刀子割在脸上,吹得他破旧的棉袍紧紧贴在身上,骨头缝里都透着冷。河水在浓墨般的夜色下无声流淌,映着天上几点疏星,幽幽暗暗,深不见底。
突然,王老五昏花的眼睛捕捉到河心处似乎有个巨大的黑点,正随着水波沉沉浮浮。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眯缝着凑近河岸几步,借着手里灯笼那点可怜的光晕仔细看去——那竟是一口黑沉沉的棺材!棺木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暗夜里竟不反一丝光,像一块巨大的墨锭浮在水中央,被水流推着,一下下轻轻撞击着堤岸的石基,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咚……咚……”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听得人头皮发炸。
王老五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灯笼差点掉进河里。他稳了稳神,连滚带爬地跑回离河堤最近的渔村,挨家挨户地拍门,嘶哑着嗓子喊:“河……河里……有东西!大东西!棺材!黑棺材啊!”
很快,几个胆子大、又被酒气壮了胆的渔夫被喊了起来,搓着惺忪的睡眼,骂骂咧咧地跟着王老五来到堤边。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们的破裤腿,冻得他们龇牙咧嘴。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带钩的长篙和绳索,总算把那口湿漉漉、滑腻腻的黑棺拖到了岸上。棺盖似乎并未钉死,被拖拽的震动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叫李大胆的汉子,仗着几分酒劲,骂了句娘给自己壮胆,哆哆嗦嗦地凑近那条黑黢黢的缝隙,举着火把往里一照——
火光跳动,映照出棺内的景象。没有尸体,没有骸骨,只有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的——纸牌!全是《三国杀》的卡牌!它们被冰冷的河水浸透了,湿漉漉地堆叠在一起,散发出浓重的墨腥味和河水特有的土腥气。
李大胆的心跳得像擂鼓,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