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乘风叹了口气,不再与她争辩。
被这么一打岔,也忘了刚才想问第五盏灯是给谁的这件事。
回到书院,两人一推开寝舍屋门,就看到里面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身型消瘦但又不显瘦弱。颧骨突出,两眼中可见炯炯精神。
盛辞月眨眨眼,率先开口:“请问您是……”
话还没说完,身后崔乘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父亲,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崔乘风的父亲,大学士崔偃。
盛辞月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拱手见礼:“原来是崔伯父,先前总是听乘风兄提起您的教导之言,晚辈听了受益匪浅,心中对崔伯父颇为驰往。今日一见,伯父这通身的儒雅风范,当真是墨香染就,岁月凝华呀!”
她自小就嘴甜,尤其见了长辈,小嘴上下一碰,就能哄得人心花怒放,什么都满足她。
可今日这糖衣炮弹大法似乎是碰了壁,崔偃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简单应了一声,而后目光看向自家儿子。
“我不来寻你,你就只当没这个家了?”
崔乘风自从见到崔偃之后,头就没有抬起来过,低眉顺眼半弓着身子,让人无端地联想到受惊的鹌鹑。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很压抑。
盛辞月略感到些尴尬,疑惑的目光从崔乘风转移到崔偃,不明白亲父子之间为何是这样的。
她哥哥和爹相处时,总是阳光又自信的,父子俩之间并没有那么明确的上下级关系,时常勾肩搭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俩。
这崔乘风跟他爹……
奇怪,真是奇怪。
眼看崔偃不吃她哄人这一套,盛辞月只能把心头的疑惑暂且压下去,弱弱地询问:“那崔伯父……我先去里间?”
崔偃毫无情绪的“嗯”了一声。
盛辞月如临大赦,从崔乘风手里接过那两盏花灯,一路小碎步跑到了屏风后面。
此时的外间就只剩下崔偃和崔乘风父子两人。
崔偃走到崔乘风的桌案前,垂眸看了看桌上铺着的快要画完的画,沉声开口:“近日新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