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漪的手指已经冻得没了知觉,但织梭依旧在机杼间有条不紊地穿梭。
这是一匹五彩通云锦,要织成孔雀戏牡丹的纹样,是皇后寿宴上要用的贡品。
她微微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
这双手从前连针线活都很少做,如今却要天天在冰水里浸泡。三年了,她早该习惯的。
织房里一片沉寂,只有十几个女工埋头织着活计。
忽然,有窃窃私语从身后传来:“瞧她那副清高样,真当自己还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小姐呢?”
“嘘,小声些。不过说来也怪,十五年锦衣玉食,却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苏漪嘴角微微一勾。
造孽?若真要说造孽,怕是她投错了胎,竟在定国公府待了十五年。
记得三年前那个早春,她还在为及笄礼忙碌。
那时她依然是定国公府上下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连着三日都在挑选礼服。
祖母甚至让人寻来了江南最好的绣娘,要给她绣一件牡丹纹的对襟襦裙。
可就在礼服快要绣好时,一个叫林筝的姑娘找上门来。
她带着已经咽气的乳母王氏的遗言,带着十五年前调换孩子的铁证,一夜之间就将苏漪推下云端。
想到这里,手中的织梭微微一滞。
即便过去三年,每每想起那段日子,她心里还是会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林筝生得楚楚可怜,一双杏眼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满是我见犹怜。
短短一个月,她就用这副姿态赢得了所有人的怜惜。
就连最疼爱苏漪的定国公夫人,也开始对她愧疚备至,处处维护。
原本苏漪以为,日子顶多就是从千金小姐变成庶女。
她甚至想过要离开定国公府,去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那支明玉簪的事情,彻底打碎了她所有的打算。
那是皇后最心爱的一支簪子,相传是先帝后亲手为她挑选的。
某日这支簪子突然不见了,却在她的妆奁中寻到。
更要命的是,还有“证人”指证她形迹可疑。
那个证人,是她最信任的青梅竹马,如今的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