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绝对的死寂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船工们手中的火把,光芒仿佛被黑暗大口吞噬,只能勉强照亮周围几步之内船板模糊的轮廓,光线在粘稠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压抑的喘息声和心跳声成了唯一能提醒自己还活着的证明。
“这……这是幽冥吗?”老船公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几乎要瘫软下去。
少年船工紧紧抱住桅杆,牙齿咯咯作响。
胡宇轩立于船头,身形在微弱火光中宛如磐石。“镇岳”被他反手握持,沉重的斧身垂向船板,斧尖点地。他双目微阖,灵觉如同无形的涟漪,最大程度地向外扩散。没有预想中的凶煞之气或致命陷阱,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旷与沉寂。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古老腔体内部。
云蕙站在胡宇轩身侧,水元法力在她周身流转,形成一层微不可察的感知薄膜。“水流……很微弱,但存在。”她低声说,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方向向下,非常缓慢。像……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潜流甬道。”
她的目光落在船舷边倚靠着的阿桑身上。少女在绝对黑暗降临的瞬间,似乎因符阵开启的冲击和环境的剧变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彻底陷入了昏沉的沉睡。独眼紧闭,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断腿处随着船身轻微晃动而带来的无意识微颤,显示着她身体承受的巨大负荷。
船,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顺着那微弱但不容置疑的向下潜流,无声地滑行了不知多久。一刻钟?一个时辰?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完全模糊。就在压抑几乎要将幸存者们的意志压垮时——
前方无尽的黑暗中,一点微光悄然亮起。
如同在浓稠墨汁中滴入一滴蓝绿色的萤火,那光芒起初微弱,但随着船只的靠近,迅速变得清晰、柔和。它并非来自上方,而是源自下方水路的深处。光芒呈一种难以形容的、充满生机的流动幽蓝,如同最纯净的深海之心被点亮。
“光!前面有光!”少年船工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带着绝处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