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羌州的路是直行。
季时陨一脚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打转方向盘,车头划出道弧线,向右行驶而去。
至于简织杞在羌州,那是后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迟早会把她揪回来。
有了这个念想,季时陨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他重新挂挡,油门踩得更深,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赶到医院,季时陨几步跨进季绘茹的病房。
病床上,季绘茹苍白着脸,头上光秃秃的。
后脑勺处,一道小拇指长,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深,像一条干枯蜈蚣的疤痕趴在那里,触目惊心。
她的胃部连接着一根细长的导流管,管子另一端,连接着床边的营养袋。
秦溯安正坐在陪护椅上观察着季绘茹进食,看到他来,站起来让座。
“二姐。”季时陨没坐下,哑着嗓子开口,喉管里如同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季绘茹缓缓转过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微弱的呻吟。
秦溯安打破了病房的寂静,一盆冷水浇在季时陨滚烫的希望上,“季小姐的意识还未完全苏醒。情况很不稳定,现在就算睁了眼,也只能靠引流管维持。她不能说话,也听不见,随时可能就……”
他没说完,但未尽之语似把锋利的刀,悬在季时陨头顶。
秦溯安口中的“醒来”,根本不是希望,而是回光返照,是死神来临前最后的假象,是彻底死亡的预兆。
“知道了。”他吸了吸发酸鼻子,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想和我二姐单独待会儿。”
门被关上,季时陨被抽空了全身力气。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掌心贴上季绘茹冰凉的手背。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泪水掩盖了他视线。
就在这时,季绘茹苍白无力的手,竟在他掌中微微动了一下。
他一怔,几乎是屏住呼吸去看。
季绘茹的嘴唇也跟着翕动,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季时陨死死盯着她的嘴型。
开合间将季时陨拉回了岁月长河中的孩童时期,她板着脸,认真地劝告他,“小陨,男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