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春天,刚升入高一的刘章第一次进入游戏厅。当《拳皇97》的开场音乐轰然响起,八神庵紫色的火焰在屏幕上炸开,草薙京标志性的“无式”划破空气时,少年的瞳孔瞬间被点燃。摇杆前密密麻麻的按键排列成神秘的密码,投币口“叮”的一声脆响,仿佛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最初的游戏体验充满狼狈。刘章的手指笨拙地在按键间乱按,看着操控的角色被对手打得节节败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但街机厅特有的氛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围观玩家的呐喊助威声、胜利者得意的欢呼、失败者不服气的嘟囔,交织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青春交响乐。他开始偷偷省下早餐钱,每天放学后都要在街机前站上半小时,从最基础的“前轻拳”“后重拳”练起,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出招表。
随着练习的深入,刘章逐渐在游戏厅站稳脚跟。他发现《拳皇》的世界远比想象中复杂:八神庵的八稚女需要精准的节奏把控,莉安娜的v字杀阵考验手速与时机,每一场对战都是策略与反应的博弈。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街机厅的对战有着独特的江湖规矩:投币“叫板”时,围观者会自觉让出空间;输家要请赢家喝汽水;若是连胜三场,就能在游戏厅的“荣誉榜”上留下名字。刘章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登上榜首的夜晚,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手中的橘子汽水泛起冰凉的气泡,一个同学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刘,你小子真行!”
考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刘章把攒下的游戏币封进铁盒,藏进书桌最深处。他强迫自己不再经过游戏厅,却总会在路过商城时不自觉地抬头。
多年后,刘章在工厂宿舍重温《拳皇》,手柄的触感早已不如记忆中的摇杆真实。偶尔聊起那段时光,大家总会默契地沉默片刻。或许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这样一个充满电子杂音的角落,那里藏着笨拙的成长、纯粹的热爱,以及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在街机游戏的浩瀚星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