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定陶,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掠过兴华路与陶驿路的交叉口,却吹不散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年味。十四岁的刘章缩在红色羽绒服里,鼻尖冻得通红,却依旧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在熙熙攘攘的年货人群中穿梭。对他来说,每年春节前跟着父亲来冷库采购年货,早已成为镌刻在记忆里的仪式,是年节序幕拉开前最温暖的期待。
凌晨五点半,天还未亮透,刘家小院的灯就亮了。刘章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见父亲已经把那辆摩托车推出了门。车斗里垫着厚厚的棉被,准备用来保温。“章章,多穿件毛衣,冷库里头冷得很。”父亲一边检查三轮车的车链,一边朝屋里喊。母亲在厨房煮好了热乎的红薯粥,就着腌萝卜咸菜,一家三口匆匆吃完了早饭。
出了门,寒风扑面而来,刘章赶紧把围巾裹紧。父亲发动摩托车,突突的引擎声划破寂静的街道。路灯在薄雾中晕染出暖黄色的光晕,路边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还挂着未化的霜。刘章望着街边逐渐亮起的早点铺子,闻着飘来的油条香气,肚子不由得咕噜叫了一声。父亲似乎察觉到了,笑着说:“等买完年货,爸带你去吃羊肉汤,加两个烧饼!”
当摩托车拐进兴华路时,天已经微微泛白。路口的年货市场却早已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还有摊位上播放的喜庆的春节歌曲,瞬间将刘章从困意中唤醒。卖春联的大爷正挥舞着毛笔,在红纸上写下苍劲有力的“福”字;卖瓜子的大妈热情地递来试吃的小纸杯;不远处的肉摊前,新鲜的猪肉在白炽灯下泛着油光,摊主手起刀落,案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穿过嘈杂的年货市场,兴华路与陶驿路的交叉口赫然矗立着那座熟悉的冷库。灰蓝色的建筑在晨光中显得冷峻而庞大,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是像刘章父子这样来采购年货的本地人,也有开着货车来批发的小商贩。
父亲熟练地把摩托车停在路边,从车斗里拿出两个马扎。“咱们得等会儿,冷库要等工人清点完库存才开门。”父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刘章坐在马扎上,看着周围的人。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一边跺脚取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