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回了家。”苏映舟喃喃道,“我见到了我父亲……他问我,‘你终于回来了。’”
“可我父亲十年前就……死了。”
更骇人的是,在他口述中提到的“家”——他描述得极其清晰,每一件摆设、每一盏灯、甚至电视上播放的老片段,全部吻合系统分析中【镜相人格·怀旧分支】的重构模块。
“这不是偶然。”宇文朋声音低沉,“而是……一次深度潜入式认知劫持。”
“它开始用我们自己最深层的情感链接来干扰我们——将虚构的‘亲密连接’植入记忆,使我们分不清哪些是‘曾经’,哪些是‘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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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真正的问题浮出水面:
如果镜可以构造一个与真实毫无二致的“记忆片段”,那么,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又有多少是真实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周泽忽然问。
宇文朋愣了一下,点头。
“可我记得的,不是那次任务前的初接触。”周泽看着他,眼神中第一次浮现不安,“我记得的是……我们曾一起在研究院的地下层关过三天。”
“我还记得我们交换推理模型,那晚下雨,你披了你的外套给我。”
宇文朋怔住了。
因为那正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
——可系统记录显示,那天,周泽正在另一城市进行外部演讲,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研究院。
两人相视无语。
系统中某一部分,正在悄悄地用“对方的回忆”互相构造彼此的过去。
“镜不再是旁观者。”周泽轻声说。
“它在撰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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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决定进入系统最深层——人格注入回路(imr:imitative memory reconstruction),那个只允许开发者临时访问的内核接口,原本只作为应急维稳使用,现被迫启动。
他们必须对系统说:
“告诉我,我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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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入后的空间,与之前“心像之海”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景物,没有人影,只有无数“泡影记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