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如此,奚灵也吃不进去多少。
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只飘向沈摧身后侍立着的奚月奴。
这贱婢是跟着王爷一起来的。
自己上午心悸昏睡,起不得床的时候,她又跑去勾搭王爷了……
想必是,不想走。
奚灵攥了攥手中银筷。
一勺熬得糯糯的雪蛤燕窝羹,倾在奚灵碗中。
沈摧难得温声道:“北边特贡上来的新鲜雪蛤子,吃些,对你身子好。”
“多谢王爷。”奚灵从奚月奴身上收回视线,对沈摧笑。
沈摧知道她在看什么,“丫鬟蠢笨,不给你争气,别太往心里去。她和你不一样,为她生气,不值得。”
沈摧极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奚灵愣了愣,面上有点僵,还只能强笑:“月奴怎么也是臣妾母家的人,她留在这里也是为我,我多照应她些,是应当的。”
“你身体不好,这府中杂事你不用太操心。”沈摧伸手,为奚灵将耳边垂下的头发理好。
“……王爷说的是。”
奚灵低下头吃沈摧亲手为她盛的雪蛤燕窝羹。
心口涌上一阵浓浓的不安。
瑞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奚月奴要走了,不必管她。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奚月奴……到底该死。
奚灵垂下眼睫,微不可查地给了摇光一个眼神。
用过午膳,奚灵照例要午睡。
沈摧没急着走,看清音阁的婢女们熏香了床帏,扶奚灵卸去发饰,换上自在些的衣裳,躺回榻上。
沈摧亲手给奚灵盖好薄被。
奚灵闭上眼睛,呼吸慢慢放轻。
一时间,清音阁里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一丝声响都无。
王妃的心悸,最怕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若被惊到,便要犯心绞痛。她睡着,连沈摧要离去的步伐,都放得极轻极轻。
奚月奴被摇光指使着,跪下端起香炉,正要高高举起。
冷不防,身后一股大力传来。
奚月奴身子一晃,手中紫铜香炉打滑,脱了手。
径直往地上砸去!
床榻上,奚灵双眼紧闭,唇角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