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冰凉。
他看着手中那枚代表着京城最高兵权的南军兵符,仿似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桑弘羊。
大汉的大司农。
掌管着整个帝国的钱袋子。
父皇推行盐铁专卖,平准均输,哪一样离得开他。
这样一位权倾朝野的重臣,会是卫不疑那个叛徒的内应?
这怎么可能。
可是弗陵,他为什么要说谎。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编出如此可怕的谎言吗。
刘据的头很痛,肩上的伤口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分不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来人。”
他的声音沙哑。
“传大司农桑弘羊,即刻入宫。”
不管真假,他要亲自试一试。
不多时,桑弘羊到了。
他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花白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
看到刘据,他先是关切地问了伤势,又对龙榻上昏迷的皇帝表达了沉痛。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诚,那么无懈可击。
“桑大人。”
刘据开门见山。
“父皇与孤,如今都身负重伤,朝局不稳,京城之内,暗流涌动。”
“孤想请大人,帮孤做一件事。”
桑弘羊立刻躬身。
“殿下但请吩咐,老臣万死不辞。”
“京城各大官仓,乃国之命脉。”
刘据盯着他的眼睛。
“孤命你,即刻起,亲自接管所有官仓的防务,没有孤与南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调动一粒粮食。”
“孤要你,立下军令状。”
这个命令,看似合情合理。
国君病重,太子监国,稳定粮仓,是重中之重。
但这也是一步险棋。
若桑弘羊真是卫不疑的人,那么将粮仓这个命脉交到他手里,无异于引狼入室。
可反过来,若他真是内奸,那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在粮仓上做手脚。
到时候,只要派人盯紧了,就不怕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