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就走。”他勉强笑了笑,手指却在口袋里紧紧攥住那支枪灰色的钢笔。笔身冰凉,却仿佛有滚烫的血液在刻痕下流动。
他没注意到,档案架顶部的角落,一个被蛛网半掩的微型摄像头正缓缓转动,将他刚才的异常举动完整记录下来。画面通过隐蔽的线路,实时传输到外滩一栋百年老建筑的地下室里。那里,一个穿着藏青色旗袍的女人正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烟灰落在“七星密卷”的上海地图复印件上,恰好盖住了四行仓库的标记。
“沈砚之……”顾清辞轻念这个名字,红唇微勾,“终于等到你碰它了。”
窗外的雨又大了起来,敲打着档案馆的玻璃,像是无数只手指在叩问历史的门扉。沈砚之走出老楼,雨丝落在脸上,冰凉刺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触手之处,那道“申”字刻痕仿佛活了过来,在皮肤下轻轻跳动,像一颗来自1937年的心脏,开始重新搏动。
他不知道,这支染血的钢笔,已经将他的人生轨迹,悄然拐向了一条布满迷雾与枪声的旧时光小巷。而档案馆那个隐蔽的摄像头,只是这张巨大网的第一根丝线,正在缓缓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