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恩师遗孀"嘛。“陆明远指尖轻叩青瓷茶盏,釉面映着他促狭的笑靥。他忽地倾身向前,压低嗓音道:“只是“尾音拖得绵长,像一把小钩子轻轻挠在人心尖上,“你看她那眼神,可逃不过我的金晶火眼“
“噌“的一声,狼毫笔重重搁在青玉笔山上,溅落的墨汁在雪浪笺上洇开一朵墨梅。裴砚之抬眼时,鸦羽般的长睫下眸光如刃,偏生耳尖那抹薄红出卖了他,连带着修长脖颈都泛起霞色:“陆明远,你若是闲得发慌——“
“端阳佳节,龙舟竞渡啊!“陆明远大笑着闪身避过飞来的白玉镇纸,绯红袍角在门槛处旋出流云般的弧度,“世子可要抓紧良辰,莫负了这成双成对的好时节!“最后半句已然飘在穿堂风里,余音绕着梁上金丝楠木的匾额久久不散。
裴砚之捏了捏眉心,忽然从暗格取出温如璃绣的香囊。茉莉香幽幽飘出,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该恨她利用自己,可指腹摩挲过香囊上歪歪扭扭的茉莉纹样时,眼前便浮现她伏在灯下刺绣的模样——那双本该抚琴作画的手捏着绣花针,被扎得指尖泛红仍不肯罢休,连烛火映在她蹙起的眉尖上都显得格外固执。
香气愈浓,他呼吸也跟着发沉。想起她腕间那点守宫砂,心口那道细长的疤。胸腔里那股无名火早已烧成了更灼人的东西,烫得他心口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