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故宫庞大的轮廓已彻底融入浓稠的夜色,只剩下几点孤零零的宫灯在无边的黑暗中摇曳,如同历史深不见底的瞳孔,正无声地凝视着她。
同一片深沉的夜色,却覆盖着截然不同的土地。这里是西北边境线附近,一片人迹罕至、被风沙侵蚀了千万年的戈壁荒漠。白日里灼人的酷热早已褪尽,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贴着地表游走,贪婪地汲取着一切热量。苍穹如墨,无星无月,只有凛冽的朔风在嶙峋的怪石间穿梭呼啸,发出鬼哭般的凄厉呜咽。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特有的、辛辣呛人的硫磺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以及沙土被爆炸掀起后的干燥尘土气息。几辆被炸得面目全非、仍在燃烧冒烟的越野车残骸散落在沙地上,如同巨大的钢铁坟冢,跳跃的火光将周围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嶙峋的怪石上,更添几分地狱般的狰狞。
裴砚之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冰冷粗糙的风蚀岩。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剧烈的疼痛,那里被爆炸的碎片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早已浸透了内里的作战服,又在外面深色的战术背心上洇开一大片深暗粘稠的痕迹。他口中叼着压缩绷带的一端,双手因疼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地用力,将另一端死死勒紧在腰腹的伤口上。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额角的冷汗瞬间滚落,混杂着脸上的沙尘和血污,留下浑浊的痕迹。他狠狠咬紧牙关,绷带在牙齿间勒出深痕,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头儿!”代号“灰狼”的队员匍匐着从另一块岩石后迅速爬过来,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黑灰和溅上的血点,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隼。他压低声音,急促地报告:“清点完毕!对方九人,全灭!我方……‘山猫’左臂贯穿伤,失血有点多;‘铁砧’脑震荡,暂时迷糊;‘蜂鸟’小腿被跳弹擦伤。其他人轻伤!”
代价惨重。裴砚之的眼神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阴鸷如冰封的寒潭。这次边境反渗透抓捕行动,目标是一个携带了高度敏感生物武器数据的叛逃专家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