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峰略带犹豫,“初步身份是贺建文,死者前一天接诊过的患者父亲。男,46岁,出租车司机。昨晚十一点三十分曾来医院急诊求助,称儿子突发高烧、惊厥,但当班医生林东海认为无需住院,让他回家观察。”
程望没有出声。他走进抢救室。室内仍留有翻乱的椅子、碎裂的输液瓶,地上的拖痕和喷洒的血迹形成一幅猝不及防的凶案图景。监控位置确实存在死角,而玻璃门上,残留着一道用血手指涂抹的半截字迹:“你们不配……”
他站在原地,眉头微皱。
不配?这不是一时愤怒。带有指向性,是控诉,是蓄意的“复仇表达”。
冯峰此时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低声道:“贺建文没走远,他是跑出楼后,在东南停车场试图驾车离开,被保安拦下时情绪激烈,当场被制服。初步讯问,他否认有预谋杀人,说是情绪失控。但他身上带了第二把刀,被我们搜出来,和凶器一样——这是问题。”
“当场两把刀?”程望眉头拧得更紧,“说明他并不打算只伤一个人。”
他从抢救室走出,眼神扫过门口站着的两名制服警员:“押他来审讯室。我要亲自问。”
……
江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审讯室三。
程望坐在桌前,眼神平静如镜。对面,贺建文身穿灰色囚衣,双手被铐,神情倦怠但仍倔强地抬头看着他。
“我没想杀人,我当时真的情绪……就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孩子躺在家里,发高烧,你看他抽搐,医生说没事,你回家,他就死了——谁受得了?”
“你准备了刀。”程望声音低沉,“你还带了第二把。”
“我……我只是怕他们不听我解释……”贺建文眼神闪躲,“我那时候……真的不是有意的。”
“那为什么破坏监控?”
贺建文一怔,额头渗出汗。
“你在医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你不是冲动。”程望直视他,语气冷如水,“你从车上取了改装刀,你知道林东海几点下班,也知道他值夜班……你不是没计划。”
空气沉默了半分钟。贺建文的眼圈忽然泛红,他轻声说:“他根本没好好看我儿子……那孩子才八岁,哪怕住一晚也行啊……他就一句话,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