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厉鬼的惨嚎戛然而止。
它猩红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随即整个身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彻底化作一缕浓郁的黑烟,连同那点残存的意识,一同被剑光彻底湮灭。
剑光敛去。
梁沐云持剑而立,天玄剑斜指身侧,剑尖不染一丝污秽。他微微喘息,胸口传来阵阵隐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谷底,方才还汹涌的鬼潮已然消失无踪,只剩下缕缕尚未散尽的青烟,以及一片被剑气犁过、翻出新鲜泥土的空地。
阳光重新艰难地穿透稀薄的鬼气,洒落下来,照亮了这片刚刚被死亡笼罩的山谷。
梁沐云面无表情地收剑归鞘。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锃”的一声轻响,天玄剑安稳地回到古朴的剑鞘之中。
他没有再看这片战场一眼,转身,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通往山谷另一端的崎岖小径上,仿佛做这样的事早已轻车熟路。
只留下风中淡淡的焦糊味和尚未散尽的阴寒,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短暂而致命的净化。
……
数日后,中梁明州城,临河县。
这里离瑞宁城还有好几百里,但仍属于中梁较为中部的地区,梁沐云依稀记得在顺帝的记忆里这里算是中梁的富饶之地。
不过,那毕竟也是一千多年前的记忆了,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顺帝记忆里的这些地方怎么样了呢?
而当他真正到这里时,才发现,县城不大,却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
街道上行人稀少,面有菜色,商铺大多门可罗雀。
偶尔有衣着光鲜的差役走过,也是趾高气扬,百姓纷纷避让。
梁沐云依然是穿着一身不太起眼的白衣,风尘仆仆,混在进城的人流中。
他刻意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行脚客商。但那双眼睛,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粮店门口排着长队,价格高得离谱;县衙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都蒙着一层灰;几个衙役在街角勒索一个卖菜的老农,老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他走到一个卖馄饨的简陋摊子前坐下。
“老板,一碗馄饨。”声音平和。
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