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谏要员,以言为剑,监察百官。
京畿大员,守护京畿安危,权势滔天。
三司使臣,掌管国家财政。
殿前司将领,统领禁军……
密密麻麻的名字,如繁星般罗列,赫然覆盖了汴京朝堂小半壁江山!
每一次记录,都精心标注着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寿仪,以贺生辰为名,行贿赂之实。
节敬、冰敬、炭敬,借节日之名,送金银之礼。
贺仪,以庆贺为借口,献稀世珍宝。
润笔,假托文墨酬谢,赠良田美宅。
助军,打着支持军务的幌子,谋私利之便。
供奉,以虔诚之名,献巨额财富。
雅玩,以风雅为饰,藏贪婪之心……
这些理由,包裹在人情往来或公务酬谢的华丽外衣之下。
实则是权钱交易的丑恶遮羞布。
银钱如流水般涌动,宅邸似繁花般绽放,田产若疆土般扩张,古玩字画珍器琳琅满目。
乃至活生生的美女、健仆,都成了在这张权力网中流通的硬通货,肆意交换着权势与利益!
而那累计献给御前的一百余万贯,沉甸甸地笼罩在所有记录之上,昭示着朱家的野心与罪恶!
“好……好一个朱家!”
李孝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捏着那份“孝敬录”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薄薄的册页在他掌中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整个汴京城的重量。
冷汗早已浸透他的中衣,冰冷的黏腻感紧贴着脊背,寒意却直透心髓。
雅间之内,烛火摇曳,将他因震惊而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放大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撼动朱家?
这念头此刻显得如此荒谬可笑,如同蚍蜉撼树。
那册子上一个个墨迹淋漓的名字,不再是简单的符号,而是化作了无形的枷锁、沉重的山峦,层层叠叠地压在他的头顶。
从九重宫阙深处那位接受着新奇玩器、江南春色和海外异香的至尊,到权倾朝野、寿礼动辄二十万贯的蔡太师。
从执掌西北兵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