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车正碾过辅西路,隔音玻璃外是沉入墨色的港都,手机荧光将他的脸部分割成明暗两界。
屏幕在膝头明灭,chchat消息如涨潮漫过99+的红标。
对话框跳出林导发来的语音:\"阿胤,在青山影视城我就说过\"他拇指悬在转文字键上顿了顿,到底还是点开了播放键。
对方沙哑笑声混着酒气从听筒溢出来,惊碎了车内刻意维持的静谧。
而对方转发给他的,就是大眼推送是最新动态,是二十分钟前庆功宴的抓拍。
照片里倚在鎏金浮雕立柱旁的顾胤,在水晶吊灯的光瀑中,手拿那座金象奖杯。
热评写着:\"顾胤,一个锋芒内敛却难掩凛冽之气的人。
奖杯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此刻与他融为一体,共同见证着荣耀的时刻。\"
顾胤的目光随意地从车窗边掠过,斜对角的车道上,载满危险化学品的巨型罐车,仿佛醉酒一般在道路上扭动,那闪亮的镀铬罐体在路灯下折射出苍白光芒。
他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杨哥,右\",却被安全带猛地收紧的刺耳吱嘎声生生截断。
那是安全气囊爆破的轰鸣,却在意识模糊的刹那化成某种轻盈的震颤。
鼻腔突触蜿蜒而上,有了某种诡异的既视感——不同于片场触碰过的假血浆,此时空气中都被血的味道充斥着,夹杂着汽油的刺激气味。
\"杨哥?\"他下意识去摸驾驶座,指尖却没有触摸到任何物体。
空气中弥漫的刺鼻气味也转变成一种淡淡的、略带甜意的苹果香与草本的清新相互交织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
没有碰到物体,这让顾胤缩回手,后脑也撞上某种弹性物质。
猛然睁开眼,床铺简单而整洁,只有自己起身动作而带起的褶皱,环顾四周窗边设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错落有致。
车祸发生时的记忆仍在脑内冲撞:扭曲变形的方向盘、挡风玻璃裂纹间折射的路灯、以及脊椎碎裂时那声清脆的\"咔嚓\"。
可此刻他的身体仿佛被重置的一般,连淤青都不曾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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