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总是带着几分惺忪,缓缓爬过环绕着朱家巷的山峦。那山峦,像是一群沉默的巨兽,连绵起伏,将这个小山村紧紧环抱。山的轮廓在熹微的晨光中影影绰绰,仿佛是一幅未干的水墨画,透着一种混沌而又原始的美。然而,这份美,对于生活在其间的村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束缚。
沿着蜿蜒曲折、仅能容一人一牛通行的土路走进村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错落不齐的土坯房。土坯房的墙壁,在岁月与风雨的侵蚀下,早已千疮百孔,像是一张张布满皱纹与伤疤的脸,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艰辛。屋顶上的茅草,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们席卷而去。房舍之间,是狭窄且泥泞的小巷,雨天时,一脚下去,泥水便能没过脚踝,若是不小心滑倒,定会摔得满身狼狈。
村子中央有一口老井,井沿的石头被岁月打磨得光滑无比,一道道绳索勒出的痕迹,仿佛是岁月镌刻下的密码。老井的水,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朱家巷人,可如今,随着人口的增多,这井水也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时常面临着干涸的危机。
此时,男人们大多已收拾行囊,踏上了外出打拼的路途。他们怀揣着对家人的责任与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穷山沟。留下的,是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守着这片贫瘠的土地,过着单调而又枯燥的农家生活。
“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王翠娥站在自家门口,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忍不住叹息。她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因常年的劳作,皮肤变得粗糙黝黑。一头枯黄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身上那件打着补丁的花布衫,洗得已经发白,衣角还破了个小口,露出里面暗灰色的衬布。
王翠娥的丈夫李二柱,在开春的时候就跟着村里的几个青壮年去了城里打工。走的时候,李二柱紧紧握着王翠娥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与不舍:“翠娥,家里就辛苦你了,等我在城里挣了钱,就回来让你过上好日子。”王翠娥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丝笑容:“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