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胎儿渐长,身子本就禁不起这般劳心耗力,见胤禛一副油盐不进的执拗模样,她心头的火腾地冒了上来,终究冷下脸厉声呵斥:“胤禛,额娘的苦心你偏要这般作践?皇贵妃膝下养子的身份何等尊贵,连你汗阿玛都下了旨,你还要胡闹到几时?难不成非要逼得我和你弟弟胤祚没了活路,你才肯罢休?”
胤禛被德妃这一吼,心底的委屈登时翻涌上来。他并非不懂其中利害,只是一想到要离开额娘,去投靠记忆模糊的皇贵妃,便止不住地心慌,何况乳母曾对他说过,此番离去或许再难回来,日后他要搬去东六宫,而额娘与胤祚却在西六宫,想见一面怕也难。
念及此,满心都是不舍,可额娘竟丝毫不懂他的惶恐,开口便是责骂,委屈与愤懑绞作一团,终是口不择言:“额娘分明是要抛弃我,还叫我懂事?我才不要认你这样的额娘!”说罢,眼泪夺眶而出、扭头便冲出了殿门。
德妃望着胤禛气冲冲跑远的背影,怒意更浓,揉了揉发紧的眉心,侧身对身旁的红翠道:“你瞧瞧这孩子,平素本就与我不亲,如今为他谋划前程,倒还惹来一顿气,直教我头疼欲裂。”
红翠忙上前替她揉按额头,温声劝慰:“娘娘莫恼,阿哥到底年纪小,等长大了自会明白您的苦心。”
德妃听了,唯有无奈一叹。她由何尝愿意母子分离?只是自胤禛落地,她便因接连生育、筹谋位分晋升,难分太多心力,孩子便交由乳母照料居多。并非她不愿多疼惜胤禛,实在是她诞育太过频繁,纵有十双手也难周全膝下每个孩儿,何况胤祚之名得了皇上赐下这般厚重的福泽,她难免多费些心思。
再者胤禛不知随了谁的性子,过于沉稳早熟,连乳母都觉得他不大乐意亲近人,更不似胤祚会撒娇讨喜,她心底难免偏了些。加之她的都兰早夭,又要与索卓罗氏周旋争斗,便越发顾不上这个长子了。如今为让膝下孩儿在这深宫平安长大,母子分离纵然心酸,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念及此,德妃到底开了口,吩咐红翠:“胤禛那边的物什都收拾妥当了吧?切莫出岔子。你再同承乾宫留的暗线通个气,务必护好阿哥,别叫人算计了去。”红翠见主子嘴上嫌阿哥不懂事,却仍细细叮嘱他的周全,不由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