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尘缘顺着灰烬的目光望向云海,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在灰烬身旁坐下,木灵力化作微光,将那些飘散的思绪轻轻拢住:“有些答案,或许不必急于一时。”
灰烬握紧仍在渗血的掌心,冰蓝色眼眸渐渐清明。
风起云涌间,他忽然想起宣竹的丹药、绯月痊愈后的笑容、炎烈炽热的战吼。或许比起纠缠于轮回的谜题,握紧此刻触手可及的温度,才是他该走的路。
起身时,他将最后一片冰晶碾碎在风中。崖下云海翻涌依旧,而他转身走向营地的背影,比来时更加坚定。
暮色将云海染成暗紫色时,灰烬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尘缘,冰蓝色眼眸里翻涌着压抑许久的风暴:“告诉我,上一世我究竟是怎么死的?以及我的名字”
尘缘的手指猛地攥紧缠绕的藤蔓,木灵力在掌心凝成尖锐的刺。
三百年的时光并未冲淡记忆里的腥风血雨,那些被刻意深埋的画面,随着灰烬的质问轰然炸开。
他望着少年冷峻的侧脸,喉间像是被千年古树的根须缠住,半晌才艰涩开口:“你名药修,那时的天玄宗,是天下第一仙门,而不是现在的天灵宗”
山风突然变得刺骨,灰烬盯着尘缘发白的指节,心跳却诡异平静。他知道,那些深夜里若隐若现的残像,即将拼凑成完整的噩梦。
“你的天赋惊世骇俗,”
尘缘的声音混着松涛起伏,“但也因此招致忌恨。当‘天煞孤星降世,必引三界动荡’的预言传开,各大门派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将天玄宗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要的……”他顿了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是你的尸体。”
灰烬感觉有冰刃顺着脊椎刺入。记忆深处,某个片段突然清晰起来——无数火把照亮夜空,飞溅的血珠染红了宗门匾额,而他被锁在诛仙台上,看着曾经敬爱的师长们举剑相向。
“宗主他……”尘缘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藤蔓在地面疯狂扭曲,“他背负着全宗弟子的性命。那柄斩仙剑落下时,我甚至来不及冲上前……”画面在他脑海中重演:
白发苍苍的宗主老泪纵横,斩仙剑穿透少年胸膛的瞬间,天地间响起一声震碎星辰的悲鸣。药修最后的眼神,不是怨恨,而是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