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怀里那个被油纸和破布层层包裹的药包。外层被泔水浸透,散发着恶臭。他一层层剥开,如同剥开最珍贵的宝藏。当看到里面那个印着“安心”制药的白色药盒依旧完好无损,油纸包里的咸菜虽然所剩无几但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咸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他捻起最后一点咸菜碎屑,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咸涩中带着回甘,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他活下来了。带着小囡的药。
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在阳光和溪水的陪伴下,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周尘紧绷的意志终于松懈下来。强烈的眩晕感和困倦袭来,高烧让他的意识变得模糊。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将药盒和古钱重新贴身藏好,然后蜷缩在溪边一片茂盛的、可以遮挡部分视线的草丛里。他像一只重伤后找到临时巢穴的野兽,在阳光的温暖和溪水的低语中,沉沉睡去。这是他离开黑水街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睡眠。
睡梦中,他不再置身于污秽的泥沼和冰冷的追杀。他梦见了阳光明媚的午后,骑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后座的保温箱里,放着一个即将送达的包裹。微风拂面,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和烟火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低低的交谈声,将周尘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瞬间收缩,身体本能地绷紧!右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身下的那把生锈水果刀!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龙组的黑衣人或刀疤脸的狞笑。
只见溪流上游不远处的岸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老人约莫六十多岁,身材干瘦但结实,皮肤黝黑,脸上布满风霜的沟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旧工装,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他手里拿着一根自制的钓竿,正悠闲地垂钓。
他旁边蹲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穿着一件虽然旧但很干净的花布衫。她正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