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毕,老孙头将几味晒干的草药放进石臼里捣碎,又加入一些黄色的粉末(可能是硫磺或雄黄?),最后混入那罐黑乎乎、气味刺鼻的药膏,搅拌成一种粘稠的、墨绿色的糊状物。
“这是山里老辈传下来的方子,拔毒生肌,效果霸道,就是疼得紧。” 老孙头说着,将药糊厚厚地敷在周尘的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粗布条仔细包扎好。
药糊接触伤口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清凉、刺痛和强烈灼烧感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比棚户区那劣质药粉更甚!周尘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紧咬,发出一声压抑的嘶气声。他能感觉到药力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狠狠刺入伤口深处,带来一种近乎刮骨疗毒般的“净化”感!
但这一次的剧痛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生机?这药,似乎真有些门道!
“忍着吧。睡一觉,发身汗,兴许能退点烧。” 老孙头包扎好,又端来一碗熬得浓浓的、散发着苦涩草根味的黑褐色药汤,“喝了它,发汗的。”
周尘没有犹豫,接过碗,屏住呼吸,将那碗苦得令人发指的药汤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带来一阵反胃。
做完这一切,老孙头不再多言,指了指旁边一个装着清水的陶罐和一个破碗,示意周尘自己喝水,便转身去忙活了。他拿起一把柴刀,在屋前的空地上劈柴。动作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山野之人特有的节奏感。
囡囡(小女孩的名字)则搬了个小木墩坐在门边,好奇又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床上的周尘。她怀里抱着一个用碎布缝制的、歪歪扭扭的兔子玩偶。
高烧和药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很快将周尘的意识淹没。在草药的剧痛、苦涩和身体本能的疲惫中,他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却又不再是被追杀和污秽充斥的噩梦。他梦见自己在清澈的溪水中漂浮,阳光穿透水面,温暖着身体。梦见自己在一片开满不知名小花的山坡上行走,微风拂面。偶尔,也会闪过棚户区的污秽和“鹞子”冰冷的眼神,但很快就被溪水的流淌声和山林的静谧驱散。
不知睡了多久,周尘被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唤醒。
他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暗